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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《旅游》杂志刊文】慕之秋意•红叶俯拾处 回响历史的号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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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有人说,北京的秋天是最美的。

    夏日的鲜绿在秋风的吹拂下转为五彩斑斓,而万山红遍、层林尽染的盛景,也在此时翩然而至。在北京及周围地区,赏红叶的地方比比皆是。香山红叶的层峦叠嶂、坡峰岭的红枫蜿蜒、金海湖的满湖秀色……但我一定会在枫红之际,去一次慕田峪长城,这里有我不得不来的理由。

     

    来自长城金黄色的邀约

    进入景区后,走在商街的小路上,两排银杏树已经齐刷刷变成金黄的一片,还没看到长城,我已经被这赏心悦目的景象吸引得慢下脚步,细细观赏。每一片银杏叶都在阳光下亮得耀眼,与蓝天相映,仿佛一幅艳丽的油画。长城在远方若隐若现,还未窥得它真颜,我已经感觉到了秋天的独有的美韵。

    这条漂亮又整齐的街道占地面积很大,店铺鳞次栉比,除了各式各样的纪念品以外,还有汉堡王、馅老满、泰莲庭等知名快餐店,用餐很是方便。在秋日暖阳下,游客三三两两地坐在店外的休息区,长城的猫儿懒懒地在他们脚边徘徊,希望能觅得游客投喂。这条商街还有民间艺术和汉服馆,我在经过门口的时候,刚好看到一对母女换好店里的汉服牵着手走出来,有说有笑地向长城走去,店里给她们都分别做了精致妆造,两人霎时化身成两位标致的古代女子,金黄的银杏飘落在她们脚边。我笑看着她们想,在充满浪漫与悠长的秋日长城上,留下身着汉服的倩影,应该是再美不过的场景吧。不知待会儿我是否会在长城上与她们偶遇?

     

    追寻慕田峪最热烈的季节

    这里的热烈和浪漫从山路上便已经开始拉开序幕了,宛如未见玫瑰真容,先闻到一阵馥郁的幽香。

    坐在摆渡车上,悠然地盘旋于山间,惬意地观赏两旁峰峦高低起伏,路边村庄精美的民宿排着队向来往的游客问好。暖暖的阳光不时透过斑斓的彩叶洒在脸上,在这如童话仙境般的旅途上,一切烦恼都忘却,只留下美好的希冀与享受。

    等到登上长城,一切的言语都仿佛黯然失色,无法描绘出双眼接收到的震撼与壮美。

    这是与其它季节截然不同的长城。秋日一至,落差足足有几百米的万里绿叶将渐次换上红妆。七百余米的落差,让慕田峪的山野,既铺嫣红姹紫,又缀金黄明橙,漫山遍野绚烂无匹,目之所至心旷神怡。不知为何,我错觉听到一阵吵嚷,那声音来自自然,来自山林,渺小的我置身其中,被无穷无尽的斑斓彩叶环抱,不管是触手可及还是极目远眺,皆是一片红黄交相辉映。

    唯有高立石阶之上,才能感受清冽秋风拂过面颊的爽朗。秋高气爽,无边红叶沙沙作响,身处无所遮挡的山野,每一口呼吸都是荡涤身心的愉悦,每一个景象都让人感觉荡气回肠的旷达舒畅。

    唯有立于长城之巅,才能将万里山河置于脚下,俯瞰一望无际的壮美秋景此起彼伏。在慕田峪,既能享受“荡胸生层云,一览众山小”的气魄,亦能体会“行至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的超然,心灵在山峦之间宁静,灵魂在长城之上激荡。

    也唯有慕田峪的红叶,才能让我们梦回遥远的古代,见证金戈铁马的风霜和流年留下的辉煌。

     

    追忆绵延数百年的荡气回肠

    站在慕字四号敌台——正关台面前,一种难以言说的深厚情感涌上心头。正关台也叫慕田峪关,是慕田峪长城的标志建筑之一。三座高大的敌台并矗一排,联成一体,这样的空心敌台在万里长城中目前仅此一例。

    正关台建于公元1404年,长40米,宽30米,高20米,正面有“正关台”三字石匾,关基座是精细花岗岩砌筑的,楼体则为青色城砖,高大雄伟,浑然天成。正关台分为上下两层,上层建有三座望亭,形成主厅侧室的格局,这样造型新颖、结构别致的关台,我再没有在别的长城上见过,每每细细观赏,都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。正关台独特的设计,宏大的建筑工程,被众多长城专家交口称赞,芳名流传世界,并多次成为画家、摄影家、电视记者的必至之地,我常常在各式各样的画册和纪念品上看到它作为背景出现。

    正关台就山顺势,正好位于两山之间的洼地,它一边连接塞外匈奴驻地,一边是入京通道,同时又是通往皇陵的捷径,人来人往,通邮交易,在历史上曾经鼎沸一时,地位极其重要。值得一提的是,正关台不是从城台的正中开设关门的。它的城门开在一侧,沿陡坡上的石阶上下进出,这种关门特别适合军事需要,敌人不能装扮混入,攻城更是难上加难。

    我抚摸着正关台前方的垛口,目之所遇皆是无边无际的红叶,但我仿佛穿过一片迷雾,看到数百年前这里的熙熙攘攘,人声鼎沸。来自各国各地、各行各业的人从正关台通行,守关的兵将兢兢业业,一丝不敢懈怠,通关的人们抬头望去,高大的关台巍峨雄立,似是无声的震慑。

    迷雾散去,数百年前的人影不再,我眼前只剩一片秋叶沙沙。

    今天的我无缘得见王朝波澜壮阔的更替兴衰,也无从想象戎马鸣金的震撼,唯有每年如约而至的漫山红叶如英雄泣血,在守将与边卒长眠的地方灿烂绽放。

     

    聆听历史温柔而恒久的倾诉

    在长城上,我听见很多游客说“走,我们去下一个烽火台”,其实他们说的是高大的敌台。而他们仔细观察一下,就会看到,在很多敌台旁边有一个个小山包,它们是那么不起眼,但它们才是货真价实的烽火台。

    烽火台又叫狼烟台,最早出现在公元前1000年前的西周,当时已经制定了一整套成熟的制度,通过击鼓的次数、烟柱的数量与火炬的升降和摇摆都能表达不同的意思。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广为流传,而从汉、唐到明代,烽火制度也一直都在不断完善。如果发现敌人来犯,夜间放火叫“烽”,白天燃烟叫“燧”,所以烽火台在那时也叫“烽燧”,遇到敌情发生,就白天施烟,夜间点火,台台相连,传递消息。这是最古老但行之有效的消息传递方式。

    此外,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烽火台在抗日战争时期还发挥了重要作用,它帮助中华儿女沉痛打击了日本侵略者。如今它虽然已经成为历史遗迹,但作为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遗产,它仍然在祖国秀美的山水之间展示着它独特的风貌。

    我和我的朋友讲这些,她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:“原来我爬的不是烽火台?这岂不是有点幻灭?”我说:“烽火台已经不会燃起烽火,长城上已经不会再有胡马的铁蹄,你不觉得它们就这样默默陪伴在长城身边,才是独属于它的浪漫吗?”朋友想了想,笑着向秋叶下的烽火台眺望:“你说得对,而且它们尤其适合秋天。”

    是的,烽火寂寂,戍楼空空,漫山红枫却用沙沙声向我们传达着硝烟弥漫的过往,和守城人呢喃了数百年的乡愁。这是历史对每一位来者温柔而恒久的倾诉。

     

    重回金戈铁马的峥嵘过往

    不知为何,慕田峪的建筑从未变过,但有些东西我只有在秋天来才会感受最强烈。

    漫步到慕字十一号敌台,我看向一段特殊的长城——外支城。支城就是离开长城应有的走向,与长城相连而突出的分城,大都向外,用来保护主城。这段外支城距离城墙约40米,周围距敌台2米的地方有高1.5米的垛口墙。慕田峪长城内外支城并存,这在全国开放的著名长城中是极为少见的。这样修建的原因是出于战略考虑,或是此处便于储放粮草弹药,需要特别防卫;或是地势复杂,敌人容易从沟谷里的山脊摸上城墙,而外支城的辅助能够对敌人形成多层交叉火力,使敌人难以接近长城。

    身处和平年代,我们已经很难想象当年战火纷飞的命悬一线,但在秋天的慕田峪长城,我却倏然被历史叩响心门,仅仅是凝视着这段不起眼的外支城,便仿佛看到古代战士为国舍身奋战的英勇身姿,耳边交织着呐喊和武器相交的铮铮金鸣,仅仅驻足片刻,我就无法自控地湿润了眼眶,我不知道除了秋日的长城上,还有哪里更能让我有这样深刻的体会。

    绵延万里的巨龙,千年来一直伏卧山巅,无声诉说着过往。每一块砖墙都浸润着砌城者的汗水,每一个垛口似乎都能望见戎边的烽芒。

    红叶之景俯拾皆是,但唯有长城的红叶熔成了历史的载体,用火一样的鲜红让我们能够重回过往,用无际的浪漫让我们追忆绵延千年的荡气回肠。

     

    Tips:

    1、景区摆渡车上下站距离约3公里,单程6-7分钟。发车班次淡旺季有所不同,旺季根据游客量随时发车,淡季最长不超过20分钟一班。

    2、观赏红叶的最佳时节要视当年天气而定,一般是10月下旬到11月上旬。

    3、记得买一些怀柔的板栗和糖梨,这是怀柔的特产,非常好吃。

    (撰文:高爽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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